大幕正徐徐拉开 / 冬夜札记
第1025片树叶儿
虽说年味越来越淡了,毕竟还是年啊。
这几天走在街上,车明显的多了,开起来也特别的慢了;人也有着一望而知的兴奋,撞着了碰着了,围观的人纷纷在劝:马上要过年啦,没多大的事,算了吧!散了撒!
我自己呢,还跟去年前年大前年差不多,谈不上有多欢喜,更没什么值得感伤的,伤春悲秋那是小年轻,或者老大爷们最容易沾染的情绪。
我属于半吊子,须发没皆白,不敢妄自称老;爬楼已带喘,岂能再说年少。
明天就是除夕了,照例自然要感慨唏嘘一番,过去的这一年收获当然有,郁闷其实也不少,值得炫耀显摆,或者陈情倾诉的,依然说不出口。
已经有不少年了,觉得自己的心情,果然还是四个字来形容,比较妥帖。哪四个字呢?悲欣交集。
更多是时候,我总是愿意跟自己说,没关系没关系,万事最终肯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,如果没有,那只是说明还没到最后吧。
做人应该要相信,也许明天就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了。
是希望和快乐让我们热爱生活,而不是相反。
这几天抽空见了几位朋友,无非是说说过去,聊聊将来。
昨天下午在五琼浆酒厂跟老哥卖酒翁,说起自己下一个十年的目标,便是争取给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们,找一个自在舒适又敞亮的家,也算是对得起它们这么多年,始终不离不弃陪伴在我身边的恩情了。
老哥跟我描述了他在南京见到的书房的设计,正是我理想中的模样。
我当然明白就算假以时日我也实现不了那样的愿望,但是好歹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远远的在那,仿佛赶路的人,随时可以抬头望见那束火光,也是温暖美好的吧。
没有了追求的生活,正如没有了爱和恨的人生,一定是寡淡到毫无滋味吧。
向晚路过药店,买了要用的药,药店新来的营业员一边说着辛苦,一边满面春风。
辛苦是她自己的,春风是给柜台前的老板和我们这些顾客的。
都说过年最好不要吃药,不然一整年都不顺序。
小时候我特别迷信这些,连最爱的宝塔糖,都能忍住不去偷偷的塞几颗下肚。
还有不能开抽屉啊动剪子啊,五花八门七十二个浪的噹,神秘又好玩。当然后来长大了早就不再信这些风俗了。
这样也就失去了很多的乐趣。我很替我的孩子惋惜,我们小时候特别相信的东西,轮到说给他们这一辈听了,居然摇头晃脑压根儿不当回事,配套的表情也是不屑的。
这跟我们看到父辈们,万分恭敬虔诚的叩头烧香时的心理相差无几。
岁月就是这么无情吧,它在悄然改变着我们,又在赫然塑造着全新的一代人。
说到孩子,今晚回来时我还拐去几家书店,给他买了几本韩寒的书。
他最近开始喜欢上看韩寒的书了,还怪我怎么不早点儿推荐给他,是不是担心他也跟他一样叛逆啊。
我寻思了既然怎么也拦不住他叛逆,晚来不如早到,索性让他看个够了。
顺便又像往年一样,我给自己也挑了几本小书,也会在扉页上简单写几句祝贺自己新年快乐得偿所愿之类的话。
刚刚又翻了下,是两本诗集一册历史和亦舒的短小散文集。
嗯,这正是最近几年来我在阅读上的倾向。大约是对长篇大论和编造故事,越来越失去了耐心。
不要说读书了,就连对人的兴趣也是与日俱减,特别是不怎么再乐意花时间和精力去了解新朋友了。
这是因为我已然确认,一个人的世界总归是有限的,就像你不要指望自己能够获得所有人的体谅与认同。
如同我们写作文时最爱说掌声如雷,是啊,再多的喝彩和点赞,总归要像雷声和雨点,匆匆的来了,急速的去了。
你依然要独自打一把伞,投身到漫漫的征途上。鼓励牵引支撑你走下去的,肯定不是越来越多的掌声,而只能是来自你内心深处的信念。
拉拉杂杂写完这些后,我会在今晚新买的几本书上写几句,最后一句每年都是一样的:老何,新年快乐啊。
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除夕之夜,我第一次这么写时,自己都觉得好笑,那时候说自己是老何,更多的是一种故作的潇洒与狂妄,因为有年轻打底,再怎么说老,也不会心慌。
现在呢,老是躲不过去的门槛,像是不待见的人,就端坐在客厅里等你,你再不去的话,泡好的茶眼看就要凉了。
仿佛开场的锣鼓,哐哩哐咙的敲起来,大幕正徐徐拉开,你又能逃到哪儿去呢,老何。
2019年2月3日星期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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